185、即便是逢场作戏也不行-《我就在这里,等风也等你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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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傅令元明白,栗青将林妙芙的房间也划重点,是因为庄佩妤对这个小女儿的偏爱。这样的考虑是很妥当的,他夸赞:“不错。”

    栗青宠辱不惊:“因为不敢大动干戈在林家留下太明显的翻查痕迹,所以我只让两个心腹随我一起搜,老大你来之前,我们在林夫人的睡房。佛堂找过了,暂时没有发现。接下来排着的就是阮姐的房间。”

    傅令元略顿了顿,交代道:“她的房间先别动。明天她会回来取行李。你明天继续留在林宅帮忙,林承志对林夫人的丧事怕是不会太用心,你多少盯着点。还有,明天给她搭把手。”

    栗青点头:“我明白了,老大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继续搜。我再进佛堂看看。”傅令元抿唇,眼神锐利——佛堂是庄佩妤这些年呆得最久的一个地方。重点中的重点就是这里。

    “是,老大。”

    在栗青的应承中,傅令元迈进佛堂。

    庄佩妤的遗体已经从蒲团上搬到床榻上躺放,双手置于小腹之上,攥着佛珠,阖着双目,面容平和。若非发白的脸色和发青的唇色,看起来就像正安然地沉睡一般。

    盯了数秒,他行至红木桌旁,蹲身在火盆前,手指在黑色的灰烬里拨了拨,捻起盆底没有烧完的一小片纸页。

    的确只是普通的经书。

    下颌线绷直,傅令元起身,瞥眸看红木桌。

    桌子后的书架全部空了。

    他记得,原先搁的都是经书。

    桌上庄佩妤誊抄的经文,皆为散开的纸页。

    栗青他们翻过的缘故,纸页铺陈得不如之前整齐。他一眼瞄见了底下的一本金刚经。

    随手翻了两下,内容和纸页上所誊抄的经文一致,显然庄佩妤自杀前在抄的就是这本。大概是被纸页遮盖住了,所以未被烧毁,成为落网之鱼。

    傅令元平放好金刚经在桌上,旋即半蹲下身体,视线保持与桌面同一水平,盯住经书的书口,发现其中三页明显有折过的痕迹,所以页面与页面之间的空隙极其细微地比其他页面要大。

    他撩开这折过的三页,翻看具体的内容。

    几秒钟后重新合起,丢回红木桌,他的拳头砸上书封——只是普通的笔记而已,看不出什么特殊之处……

    其实说是翻查搜索,但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目标。

    谁也不清楚那两亿究竟是以怎样的形式被藏起来了。

    所以就算庄佩妤的私人物品里真的有线索,于外人而言可能根本什么都不是,不会在意不会察觉更不会有所联想。

    压了压郁气,傅令元带着满面的阴沉继续在佛堂内四处兜转,依旧毫无所获。

    最后探了一遍佛龛,抬头时,冷不丁和供奉其中的那尊佛像近距离地对视。

    皱了皱眉,他将佛像从佛龛里取出,盯住佛面眉心那一处原点,两秒后,瞳仁一缩,眸光骤然冷寒。

    栗青被叫过来佛堂的第一时间,便察觉到傅令元浑身的凛冽。

    心里不由紧张:“出什么事了老大?是发现有用的线索了?”

    佛像一递,递到他面前,傅令元的声音似冰雪一般冷:“你自己看看佛像上有什么。”

    栗青狐疑地接过佛像,上上下下左左右右观察了许久,看不出任何名堂。

    正欲出口相询,便听傅令元提醒:“眉心。”

    栗青闻言定睛一瞅,愕然变色:“微型摄像头?”

    这摄像头自然不是他们装的。

    可他们竟然连佛堂里藏有摄像头都从未察觉过,这个纰漏得是有多大?

    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,不等自家老大下达命令,栗青当即垂头:“抱歉,老大,是我工作的失误,我立马去查!”

    傅令元站在窗户前,背在身后的拳头攥得紧紧的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一夜无梦。这一觉,阮舒睡得很沉。

    睁开眼的时候,自己正被抱在熟悉的宽厚的怀中。

    恍惚地凝了片刻的神,她用力圈住他的腰,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胸膛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傅令元的嗓音自头顶散下来,蕴着没睡醒的沉哑。

    阮舒缄默了好一会儿,问:“她是真的死了,对么?”

    傅令元揽紧她,揉揉她的头发,下颌抵着她的鬓角,轻轻蹭了蹭,嗅着淡淡地橙花香,简单但是肯定地应:“嗯。”

    阮舒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。

    傅令元陪着她沉默,沉默地感受她清浅的呼吸缓缓地喷洒在他的胸口。

    “在城中村的时候,她其实曾经也想过死的……”她忽而再度出声,深深地吸一口气,“那天晚上,我的那位生父又带我出门穿街走巷地瞎溜达。”

    “绕了一圈绕回家里,我偷偷地躲在门外看。看到她又是直挺挺地躺在床上,身上撒满了钱。”

    “我的那位生父在她身上一张张地捡,捡光后便兴冲冲地出了门,只剩下她一个人躺在床上,闭着眼睛,一丝不挂,一动不动,身上一块青一块紫的,没有一处皮肤是好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那个时候已经渐渐有点习惯这样的画面,知道不能去打扰她,所以自己默默地去厨房热剩饭剩菜。”

    “以往在我热好饭菜后,她就出来和我一起吃的。可是那天我坐在桌子前等了她很久,她都没有动静。”

    “我饿得有点受不了,就跑进去找她,才发现地上有好多血,全部都是从她垂落在床边的那只手腕上流出来的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时不懂得什么是自杀。我只知道我很害怕,那么多血我从来没见过,我不想它们继续流。我傻傻地去拿纸巾,一团一团地堵在她的手腕上。”

    “纸巾一团一团地被浸湿,可是血还在不停地流。我以为她是睡着了,所以什么都不知道。我摇她的身体,摇她的身体……摇啊摇……”

    讲到这里,她说没声儿就没声儿。傅令元很耐心地等了她两分钟,等来了她的“然后”。

    “然后,我看见她哭了……”

    满室安静,飘荡着她断断续续的回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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