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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乾象记得。

    他见到师傅的时候，那是一场大雪纷飞的日子。

    满城霓虹在他面前，他孤独的坐在一家酒馆之外，里面蒸腾着沁人的暖意，门口站着一个凶巴巴的侍者。

    人们相互举杯，肆意狂欢，热的衣衫浸透。

    他穿着夏天的单薄衬衣，冬天寒冷的白雪落在他的身上。

    那一年，满城大雪。

    门外车水马龙，行人匆匆，穿着厚厚的白毛皮绒，哈出厚厚的白气。

    酒馆门外死了一个人。

    乾象看见他临死之前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珠，他的手高高抬起，食指对着他的脸。

    后来，来了一群官差。

    他们将他带走。

    那是他第一次走进无比温暖的房间，这个回忆，他一辈子不会忘记。

    后来，他们说，他就是凶手。

    他不明白，他明明就坐在那里，为何所有人都要说他是杀人犯？

    那一年，他年仅六岁。

    人们问他，你叫什么名字？

    他摇头。

    人们继续问他，你住在哪里？

    他摇头。

    人们不甘心追问，你父母在哪里？

    他摇头。

    似乎，记忆之中的他，孤身一人，没有其他人的印象。

    仿佛，他人生的时间线，就是从那座酒馆开始的。

    再往前回忆，他就什么都回忆不起来了。

    后来。

    乾象记得，来了一个老爷爷。

    他有着长长的白须，脸上始终挂着和煦的微笑，让人看上去十分舒服和祥和，他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褂，手里拄着一根拐杖，脊背有为微微驼起。

    但是他的精神矍铄，走路十分稳健。

    他走到他的面前，微笑的看着他。

    “我带你离开，你可愿意跟我离开？”

    乾象本能的点头，因为他不想呆着这全部都是对他异样眼神的地方。

    后来。

    他们来到一座山上。

    乾象慢慢知道，其他的人都害怕他，都叫他掌门。

    掌门给他起了一个名字，名为陈明阳，道名乾象。

    后来，他开始和其他的同龄人，一起在山上修行。

    早起练晨工，傍晚沐夕霞。

    不知道某一天开始，掌门开始很少出现在山上人视野之中了。

    他问其他的哥哥姐姐，他们说掌门要去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了。

    距离掌门最后一次消失的时候。

    掌门宣布了一件天大的消息！

    乾象，成为掌门的亲传弟子。

    乃是下一任天师山掌门！

    他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，他只是看见其他的师叔们，脸上或愤怒，或不甘，或惊愕，或疑虑的表情。

    其他人看向他的眼神，仿佛看着瘟疫一般。

    后来，掌门真的消失了。

    很长很长时间都没有出来过了。

    原本门中对他态度和蔼的那些哥哥姐姐们，一转态度，对他呵斥大骂，经常无端嘲笑讽刺他。

    乾象不清楚，他究竟做错了什么。

    为什么，门中这么多人恨他。

    后来，他开始听见山上的呼吸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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